钱真的可以“买”到幸福？-大数据文摘的财新博客-财新网

文 | 木槿曹培信

美国歌手阿里亚纳·格兰德（Ariana Grande）说：“说钱不能解决你的问题的人，那他一定是没有足够的钱。”

钱在多大程度上能解决人们在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呢？有人说金钱买不来健康，金钱买不来幸福，事实真是这样么？

或者我们这样来想，健康和幸福的基础是人的生命，那么生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么？对个人和个例来说，我们可能很难去界定，但是从整个社会来看，金钱确实和人的健康、幸福乃至生命是挂钩的。

社会学家们一直在研究金钱对人类社会的影响，近期，埃默里大学流行病学系的研究人员就通过对美国50个州26年的数据进行研究，发现最低工资标准与自杀率呈现明显的相关性，研究表明，对高中及以下学历的18至64岁成年人而言，最低工资标准每增加1美元，自杀率可以下降6%。

最富的20%预期寿命在增长，最穷的20%却在下降

首先我们来看这项研究的背景。

从下图可以看出，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随着在医疗、卫生、营养和教育等方面的改善，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美国整体的预期寿命从70岁上升了近10年，到了2014年的78.9岁是一个峰值，然而在2017年数据为78.6岁，而值得注意的是，这并非是孤立的一次下降，而是连续三年的下降。

其主要原因便是从1999年到2017年美国劳动人群（25岁至64岁）的死亡率大大增加，其中服药过量、高血压疾病、肥胖、酗酒、自杀相关的死亡率分别增加386.5%、78.9%、114%、40.6%和38.3%。

这些人主要集中在哪些群体呢？研究人员发现，预期寿命与社会经济地位密切相关，在近30年里，对于最富有的20%的美国人，预期寿命有所增加；中产阶级预期寿命几乎没有变化；最贫穷的20%的人口预期寿命呈现下降趋势。

收入的不平等，直接让社会两端的人群的预期寿命一个增加、一个减少，从而使得美国整体的平均寿命最终呈现出了下降的趋势。

高收入人群的收入有多高很难说，但是社会的最低收入是可以量化的，那就是最低工资标准，最低工资标准是指劳动者依法按时提供了正常劳动的前提下，用人单位依法应当支付的最低劳动报酬，国家设置合理的最低工资标准可以保护劳动者的基本生存和生活，这属于一项社会福利指标。

所以研究人员就从更容易量化和建模的最低工资标准和自杀率入手，研究二者之间的关系，从而探讨收入与人们身心健康之间的联系。

最低工资提高1美元，自杀率下降3.5%至6%

根据研究人员统计，受教育程度较低的个人更有可能的收入更接近最低工资标准，在2017年，年龄不小于16岁的工人中，高中文凭及以下的人中，有4%拿的是联邦最低工资，而对大学毕业生来说这个数字只有1% 。

因此，研究人员用学历来定义治疗组（≤高中教育程度）和对照组（≥大学学历），然后利用1990年至2015年期间所有50个州和华盛顿特区的数据，使用差异差异（DD）模型来估计提高最低工资对高中以下学历的美国成年人自杀率的影响。

其中，独立变量是1990年至2015年期间50个州和华盛顿特区和联邦最低小时工资之间的差额，因变量是1990年至2015年间50个州和华盛顿特区18至64岁成年人的自杀率。

研究表明，对高中及以下学历的18至64岁成年人而言，最低工资每增加1美元，自杀率可以下降6% （比率为0.941，95%可信区间为0.898至0.986），而在大学及以上学历的人群中，没有观察到最低工资对自杀的影响。

在进一步控制各州特有的时变经济变量时，研究人员估计，最低工资标准每增加1美元，18至64岁高中以下学历的成年人自杀率下降3.4%至5.9% ，同时还发现失业率对减少自杀率有显著影响，最低工资对减少较高失业水平期间的自杀率的影响最大。

根据这项实验预估，继2009年大衰退期间失业率达到高峰之后，在2009年至2015年期间，如果将最低工资提高到相当于比2015年通行水平高1美元，18至64岁的人中本可避免13800起自杀事件；如果提高2美元，则可避免25900起自杀事件。

增加1美元，也可能增加肥胖风险

埃默里大学的这项研究并非先例，之前有另外两个研究也支持这一理论——提高最低工资标准与降低自杀率之间存在关联。

其中一项于2019年4月在全球经济研究局发表，该研究表明最低工资和个人所得税抵免额都提高10%会减少大约1230例自杀案件。研究了10年最低工资标准每增加一美元对社会的影响，同样也发现自杀率下降了，该研究于2019年5月发表在《美国预防医学杂志》。

除了自杀，最低工资标准还会与其他健康问题相关，比如2018年的一项研究表明，各个州最低工资标准的提高可能会对心脏健康产生影响，最低工资标准增加1美元，每年每10万人中死于心脏病的人数就会减少6人。

但是如果真的将最低工资标准增加1美元，结果真会如研究所示吗？

答案并不乐观，《国际卫生经济与管理杂志》2018年的另一项研究发现，提高最低工资标准可能会让人们养成更不健康的坏习惯，尤其是在饮食方面，人们减少水果与蔬菜摄入会增加肥胖的风险。

这项研究还进行了更深的探讨，发现白人在提高最低工资标准的情况下会导致整体健康状况的下降，但其他人口群体，特别是非白人妇女确实在最低工资标准增长中对健康产生了有益的影响。

尽管这些研究的侧重点各有不同，但是从数据的整体趋势来看，显然对收入徘徊在最低工资标准的人群来说，经济保障政策对失业率与自杀率之间是存在一定的正相关关系的，一美元也许不是很多，但是考虑到最低工资标准的溢出效应，也许就是压倒那一部分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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