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山：强传染原因仍不明-大数据文摘的财新博客-财新网

文 | 曹培信刘俊寰牛婉杨

昨天下午，钟南山在广州难得接受了海内外媒体的采访，透露了关于疫情和病毒的最新消息。

在接受路透社记者采访时，这位84岁的老人摘下口罩，为李文亮医生留下了眼泪，并称他为“中国英雄（Hero of China）”。这一动人画面打动了无数人，在昨晚传遍了朋友圈，登上了微博热搜。

除了致敬英雄，在这次难得的采访中，钟南山教授还透露了不少关于疫情的最新消息。

在路透社的采访中，钟南山院士表示，他预计冠状病毒疫情会在本月中旬或者月底在中国达到高峰，并称希望疫情能在4月份结束。

采访中，钟南山告诉记者，目前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它（新型病毒）的传染性这么强，对于冠状病毒是如何感染患者的也还没有完全明晰，“这是一个大问题”。

此外，钟南山称赞了中央政府封锁疫情爆发中心武汉的举措，但同时表示，“地方政府、地方医疗卫生机构应该对此负一定责任。”

湖北以外新增确诊人数8连降，钟南山称疫情或在2月底到达峰值

根据国家卫健委统计，截至2月11日24时，据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报告，现有确诊病例38800例（其中重症病例8204例），累计治愈出院病例4740例，累计死亡病例1113例，累计报告确诊病例44653例，现有疑似病例16067例。

对比之前的新增数据可看到，湖北以外30个省市自治区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新增确诊病例人数已经连降8天。

这也符合钟南山根据数学模型、近期事件和政府防控措施对疫情的预测，钟南山表示，疫情高峰应该在二月中旬或下旬到来，然后是一个平稳期和下降期。

在采访时钟南山还表示：“我希望这次疫情或者这次事件可以在四月左右结束。”就在钟南山接受采访的广州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目前有11名冠状病毒患者正在接受治疗。

但是钟山乐观地认为，新的疫情很快就会减缓，而目前也显示，除湖北地区的新增病例数量已经在下降。在他所在的南方省份广东，以及浙江和其他地方，新发病例正在逐渐减少。 “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钟南山还告诉路透社记者，目前还不知道新的病毒为什么传染性这么强，这是一个大问题。

随着中国采取前所未有的措施封锁受感染地区并限制传播路线，钟南山称赞政府封锁了位于疫情爆发中心的武汉的举措，同时也回应，“地方政府、地方医疗机构应该对此负一定责任。”“他们的工作没有做好。”

李文亮是中国英雄，需要建立一个全球“哨兵”系统

“他是中国英雄。”

钟南山泛着泪说道，“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是中国的英雄（HERO OF CHINA），我为他感到骄傲，他在12月底告诉了人们真相，然而他却去世了”。

钟南山称我们需要倾听，在李文亮身后数以百计的医生都想说出真相，现在政府也在鼓励大家这样做。

“我们有不止一个李医生，成千上万的李医生都会做同样的事情。”

钟南山表示，2003年的时候，由于政府不愿意分享信息而延长了非典持续的时间。这次北京在透明度和与世界卫生组织(WHO)合作等问题上做得更好。

但还需要做更多的工作，包括停止野生动物贸易，加强卫生技术方面的国际合作，改善疾病控制中心的运作，以及建立一个全球“哨兵”系统，对潜在的流行病发出警告。

他在大约90分钟的采访中说，“如果我们有更好的合作和协调，我们就能更早发现它，更早查明人与人之间的传播”。他还说，如果有这样一个系统，疫情就不会那么严重。

“我要再强调一次，本世纪的三次传染事件都是冠状病毒，我们也不知道下次会出现哪种冠状病毒，所有国际的科学家和疾控中心都应该认识到，如果有新的冠状病毒出现，要小心谨慎对待。”

冠状病毒如何传播尚不明确

关于冠状病毒是如何感染患者的，是否能通过粪便传播，以及所谓的“超级传播者”是否加速了病毒的传播，钟南山表示仍然存在不确定性。

“人们不知道它的传染性、毒性，也不知道除了飞沫还有哪些感染途径，这些没人知道，和SARS相比，它的传染性更高。”

到目前为止，根据国内数据统计显示，患者的恢复率相当低，只有不到10%的确诊患者出院，但钟南山说，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虽然许多患者仍然被隔离在病房里，但现在已经相当健康。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再次感染，这就是为什么到目前为止治愈率没有那么高的原因。”

钟南山还提到，在传染区外戴口罩并不总是必要的。在接受路透社采访期间，他自己也一直没有戴口罩。美国和其他国家禁止中国人入境也是一种过度反应。此外，他补充说，儿童可能不那么容易被感染。

全球性的、非政治性的合作是至关重要的。他说：“我认为也许我们应该更进一步，尤其是我们的同事和科学家，应该进行更多的合作。因为我们对抗的应该只是这种疾病，无关政治。”

24天潜伏期患者只是个例，预印版论文还需更多同行评议

前天，钟南山团队在medrxiv上发表了首篇新型冠状病毒（COVID-19）的论文，论文名字叫Clinical characteristics of 2019 novel coronavirus infection in China，对罹患COVID-19的患者的临床表现进行了回顾性研究。

在分析了全国30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共计552家医院提供的1099病例的临床数据后，他们得出结论：

一些感染患者中存在正常的放射学表现，仅靠CT确诊的准确率为76.4%；

疾病潜伏期中位数只有3天，最长达到了24天，不能排除“超级传播者”的存在；

通过胃肠道分泌物的传播在病毒的快速传播中也起到了一定作用，也就是说不能排除粪口传播。

其中对于最长潜伏期达到24天的结论，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不少网友开始质疑自我隔离14天的做法能否起到有效的预防作用。

就在昨天晚上，据央视新闻报道，钟南山院士接受了总台央视记者的独家专访，针对最长潜伏期的问题进行了回应。

钟南山院士认为，这篇论文只是一个预印版（pre print server），而根据预印版的相关要求，其中的内容和结论并不能直接给媒体引用，更不能用于临床指导，必须要经过更多的同行意见和评议才行。

关于预印版论文中提到的潜伏期，钟南山院士指出，他们会根据患者口述进行记录和统计，按照接触传染源时间以及症状最早出现的时间进行计算，得到的最长潜伏期是24天，但真正叙述有24天潜伏期的患者只有1例，也就是，1099例中只有1例。以仅有的1例患者口述的时间作为病毒最长潜伏期不够科学，其它疾病也有类似的先例，如狂犬病。

研究显示，所有患者的综合潜伏期中位数是4天，此外，他们即将报道四分位间距，分别是2天与7天（差距为5天），这样能更加科学地反映人群的总体情况。

新型冠状病毒有了正式名称COVID-19

2月11日，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赛在全球研究与创新论坛记者会上宣布，将新型冠状病毒命名为“COVID-19”，其中“Co”代表“冠状病毒”，“Vi”为“病毒”，“D”为“疾病”。至此，在中国引发大规模肺炎疫情的2019新型冠状病毒有了正式名字。

病毒的命名不止是简单的一个名字，也代表了以后正式的学术论文和官方信息的传播有了正式用语，这也可以避免许多因为病毒名称而产生的歧视和误解。

在这次新型冠状病毒出现的初期，外界普遍将改病毒称为“武汉病毒”和“中国病毒”，这种带有地域性的命名使得部分中国人在国外招收到了一定的歧视。

2015年的MERS也引发过类似争议，出现了因为“中东呼吸道综合症”导致了外部世界对中东居民的歧视现象。

此外，不准确的命名还可能引发其他问题，2009年H1N1病毒流行，被称为“猪流感”，埃及因此宰杀了全国的猪，引发当地食用猪肉的科普特人抗议，事实上这一疾病人际传播，而不是通过猪。

因此，国际病毒分类委员会于2015年设定了7项新发现疾病命名原则：

持久可用

避免或拒绝使用可能导致错误或歧义的名称

避免不必要的名称创建

名称中不应含地理位置

名称中不含人名

名称中不含动物或某种食物的名称

名称不指向某一特定文化或行业。

相信这次世卫组织给出的新命名——“COVID-19”，能够给疫情相关学术研究用名和防控信息传播报道带来便利。

相关报道：

https://uk.reuters.com/article/uk-china-health-doctor-exclusive/exclusive-chinas-top-virus-expert-says-outbreak-may-peak-this-month-idUKKBN2050VZ?feedType=RSS&feedName=topNews

http://tech.gmw.cn/2020-02/12/content_33546392.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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